
还有一位老船长(1)
【1】“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父亲带大了一个外孙女,一个孙女,这两个小娃娃都是跟着父亲一路唱着歌长大的。父亲是山东人,说话带有一点乡音,两个娃娃小时候说话也带着一点山东味,祖
【1】“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
父亲带大了一个外孙女,一个孙女,这两个小娃娃都是跟着父亲一路唱着歌长大的。父亲是山东人,说话带有一点乡音,两个娃娃小时候说话也带着一点山东味,祖孙们高声合唱的时候,好玩极了。只要父亲在,家里总是充满歌声。父亲喜欢的歌都很优美,他喜欢唱歌。有时候,我也跟他高声合唱。
父亲是一个天性活泼的人,高兴起来眉飞色舞,大说大笑,手舞足蹈,甚至载歌载舞……
他是一个迷人的人。年轻时,他是一个帅气的海军军官。退休后,他是一个帅气的老头儿。
他从军23年,是典型的职业军人,他注重军人的仪表和军姿,在外面就不用说了,哪怕就是在家里闲居,他的躺姿、坐姿也都具有军人的做派。中年后他转业来到地方,脱下穿了23年的军装,穿上老百姓的服装,很长时间,他自己不适应,我们也看着不顺眼。
父亲转业后,对自己的穿着有强烈的坚持,比如,除了皮鞋,其他鞋不穿。什么旅游鞋,懒汉鞋,休闲鞋,摩登鞋,他绝对不穿。他的衣服也很讲究,所谓讲究并不是名贵或奢华,而是款式颜色必须简洁、大方、爽朗、硬气,必须像个男子汉。
退休后,他喜欢戴礼帽,围一个男士围巾,像电视剧《上海滩》中的许文强一样,非常有风度。父亲这一生都对自己的形象非常在意,头发总是纹丝不乱,衣服总是板板整整,皮鞋总是闪闪发亮,挺胸昂头,两只眼睛倍儿亮,腰板儿拔得倍儿直,大步流星,意志坚定,走到哪里,都很招惹女人的目光……呵呵,父亲这一生都很有女人缘,因为他英俊漂亮,性格阳光,谈吐诙谐幽默,喜欢拔刀相助,为人坦诚磊落……这些特质,都是女人最喜欢的。
父亲70多岁的时候,仍然拥有一大批师奶级普通粉丝,其中有一个超热情师奶整天围着父亲转,为此母亲大吃其醋,写了一封辱骂的信,塞到了那位师奶家的信箱里,跟父亲闹腾,还跟我诉苦。我就傻听着,才不管他们的事呢,我又不是孔老夫子。内心里我比较欣赏父亲。
父亲去世后,来家里吊唁的,有一大帮师奶,她们哭天抹泪的十分悲伤,就是现在,这些阿姨也常常回忆起父亲这个潇洒热心的老头。
【2】
父亲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惊喜的人。是一个大多数时候都在播撒阳光的人。
他喜欢小动物,喜欢养小动物。
年轻的时候,有一年父亲去湛江执行任务,他一个北方人来到南海西部,严重水土不服,加上工作压力大,竟然得了急性肝炎,不得不回到大连的家里养病。大连三面环山,我们住在一个叫“里沟”的地方,是海军家属院,其实就是一排平房,非常简陋。可喜的是,每家都有一个小院,小院后面就是小山。
大连的土壤非常好,有黄灿灿的土壤,叫黄泥,这种黄泥黏性很强,我们玩泥巴就专门用黄泥。有的土壤是深褐色的,闪着油光,富有营养。家家都在小院子里种花、种菜、种玉米、向日葵、蓖麻……,也在院子里养鸡、养鸭、养兔子,冬天,每家都在院子里挖菜窖,储存一冬的大白菜。
每年春天,卖鸡娃的人挑着担子来了,担子的两头是两个盖着棉被的大笸箩,里面叽叽喳喳的传出小鸡仔的叫声。父亲虽然养病在家,但仍然保持军队的作息习惯,早起早睡,十分秩序。他领着我们去挑鸡娃,每年我们都买4只小鸡,往往是三只母鸡一只公鸡,每只都能养大,很少有夭折的。
父亲教我们如何挑选鸡娃。他用手倒提着鸡娃的小爪,看鸡娃的反应,如果脑袋能够往上拔挺高的,就说明鸡娃健康,成活率会比较高,而且这种鸡娃往往是小公鸡。
四只小鸡被我们欢天喜地的捧回家,父亲像个教练一样,开始指导我们如何养小鸡。父亲一再警告我们,不能给小鸡喝水,一喝水就会拉肚子,那样就活不成了。给小鸡吃小米,小米是提前用锅蒸熟的。在父亲的精心喂养下,鸡娃很快就脱离婴儿状态,褪去绒绒的软软的黄毛毛,长出白色的小羽毛,走路雄赳赳的,进入青少年时期了。这时候就可以喝水,可以吃菜叶,可以放到院子里了。
大连的山坡上、草地里有种类丰富的野菜,人们喂鸡、喂兔子都是去拔野菜,人吃剩的白菜帮毕竟有限,而且那种艰苦的日子,哪里舍得给鸡鸭兔们吃白菜。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邻家的小姐妹们学会了辨识野菜的本事,一边在齐腰深的草丛里玩儿,小姐妹们一边薅野菜,一会儿就把网兜装满了。
野菜拿回家,在清水里洗干净,抖净水分,拿出专门剁野菜的菜板,先横切,再纵切,切成花生米大小的小块,挤出多余的汁液后,放在一个专用的盆里,撒上黄橙橙的玉米面,用手搅拌均匀,不沾手,不黏糊,沙沙的,爽爽的,香喷喷,我看了,自己都想吃上一口。这就是鸡们的正餐。
父亲拿着鸡食盆来到院子里,“咕咕咕咕,咕咕咕……”一旦发出这样的信号,四只小鸡就像听到了号角的四名战士,从各个角落,连飞带跑,连滚带爬地冲过来集合,他们围在父亲脚边,向上昂着小脑袋,崇拜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己的司令,咕咕叫着,渴望大吃一顿。
父亲用木板给小鸡做了一个鸡食槽,这样四只小鸡可以一字排开、互不干涉地用餐,鸡食槽总是保持着干净和清爽。小鸡们埋头吃饭,偶尔“咕”一声,吃得头都不舍得抬,眼睛都不敢乱看,生怕少吃一口。
三只母鸡,一只公鸡很快长大了。这个团队在威风凛凛的漂亮公鸡的带领下,在院子里招摇。这时候,白天可以把它们放出去自由行走了,它们可以自己在草丛里吃蚂蚱,吃小虫,吃草籽,傍晚一呼叫,它们就齐齐的回家转,饱餐一顿后,太阳落山,就回到窝里睡觉了。父亲最后把鸡窝的门封好,以防止黄鼠狼晚上来偷鸡。
三只母鸡陆续开始生蛋了,我们收父亲指派,去鸡窝里拿刚生出来的,带着母鸡体温的,热乎乎的鸡蛋,是莫大的荣幸,是无比的喜悦。父亲找来一个篮子,把它们生的蛋精心储藏在这个篮子里,每只蛋上都有编号,想看看它们究竟能生多少只蛋。
我喜欢小动物,是跟从小就养鸡分不开的。
【3】
父亲小时候在乡下长大,兄弟6个,姊妹2个,一大群的孩子,但家里却秩序井然,日子穷困潦倒,但父母子女,哥们弟兄之间却关爱有加。父亲行三,是兄弟们之中最聪明伶俐的一个,曾经有高人给这群男娃娃相过面,说父亲日后必有出息,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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