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那一季

错过,那一季

图利小说2025-11-12 09:09:17
(一)每一次总是无端的醒来,又慢慢的睡去。如此的反复醒来,睡去,一夜之间,澜微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时间是安稳的,无牵挂的,平静的。月色如水,洗尽铅华,柔柔的洒在这静默而立的木阁上,她无眠,披衣而起,独立窗
(一)
每一次总是无端的醒来,又慢慢的睡去。如此的反复醒来,睡去,一夜之间,澜微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时间是安稳的,无牵挂的,平静的。
月色如水,洗尽铅华,柔柔的洒在这静默而立的木阁上,她无眠,披衣而起,独立窗前,年少时候那些往事便一幕幕一幕幕浮了上来。
那一春的桃花开的特别的早,她日日听人说起清默源的十里桃花开的是何等的芬芳何等的灿烂,便期盼着有一日去一饱眼福。那一日,阳光晴柔,她轻衣罗裳开心地在一树树桃花前盈盈起舞,兀自陶醉在那一片芬芳与馨和中,忽听的一个清朗的声音:“所谓‘人面桃花交相映’姑娘好舞步!”她一惊,抬眼望去,是一位清瘦温文而雅的青年男子,月白长衫,星眸皓齿,嘴角是一抹淡淡的和绚的笑容,眸间,是一弯清澈的泉。与他目光交汇,她连忙俯首,半是羞涩半是欣喜道,公子过奖了。便转身,轻移莲步走向一边的马车。身后,是他的目光,清澈,柔和,亦悠长。她以为,他会问她芳名、府第,可他没有。登上车的那一刹那,她回首望他,他依旧静静而立,笑的风轻云淡,波澜不惊,她心中便是有千言万语,亦只是无言离开。
那一日她归家,一直在书案前写《诗经》里的那一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想像着他的种种可能,一日日莫名地幻想着重逢的场景,日子便一天天过去她的希望渐渐成为奢望又渐渐趋于绝望。每一次仰望天空的时候,她总是忧伤地想,这偌大的杭州城,何时会再遇上他?
这一年的春天因着她的心事重重而显得格外漫长,她再也无心在这草长鹰飞的时节去放纸鸢,再也无心、陪父亲去古戏楼听戏,只终日里安安静静坐在书房,安心读起李易安的词。

(二)
忽一日,父亲差人叫她去厅堂,她意兴阑珊,缓缓而至。在迈进厅门的那一刹,懒懒抬眼一瞥,只这一瞥,她心中便是波涛暗涌,惊喜交加。他的眼睛似笑非笑盯着她,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已彻底沦陷,终将万劫不复。父亲指着他说,澜微,这位便是杭州新任知府家的三公子,寒亦。
寒公子,这便是小女澜微。
她俯颔道,小女子见过寒公子。
他亦只是笑,梅姑娘不必多礼,但坐无妨。说起来,咱们倒是世交。
父亲大笑,你祖父与寒亦祖父,当年曾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如今你与他,可以兄妹相称。
她脸飞红,低低叫一声,寒兄。

(三)
此后,寒亦不时登门造访,或带她出游,或与她共讨习易安的词句。她渐渐变得爱笑,一次对镜梳妆的时候,丫头笑说,小姐如今笑得倾国倾城。她嗔怒瞪她,鬼丫头。幸福,像阳光下的花儿,慢慢张开了眼睛。
转眼,便是秋天。那夜明月如霜好风如水,他们泛舟西湖,把酒临风,尽兴而归。走在仄仄的青石板上,晚风习习,有着令人心安的祥和。他站在她面前,低声叫,微妹。眼里满是让她心醉的温柔。她低下眼睛低低应了一声。他伸手扶住她双肩,我,我想……她压抑着内心的悸动,尽量让自己显的风轻云淡,你想如何?他慌忙放下手,手足无措地说,没,没想如何。她在心底叹口气,失望涌上来,她慢慢转身,离开。寒亦在她身后低低说,我想,照顾你一世。
一刹那,石破天惊,天昏地暗,世界变了颜色,她直直地僵在那里,半晌怔住,心中的欢喜实实在在,飞扬在胸口。她想答应他承诺他什么,可她最终什么也没说,一个女子固有的矜持让她选择了缓步离开。尽管身后,是他的一双眼睛,映着如水的月光。
她以为,他会再次诉说衷肠。她以为,纵使当时她无言,他亦会明白,百转千回,她爱他的心。可他渐渐不来留给她日复一日的思念与空洞的等待。最终等到的,是城北兰家的提亲。房里那张雕花木桌很美丽,积着浅浅的灰尘,手指抚过去有温暖和落寞的感觉,她抱着膝盖在房里坐下来,看着月光洒满了一地,心中的难过渐渐滋长,如同荒草,疯长不息。却原来这么久,自己对他抱的那许多希望,都只是空想。
她渐渐无言,消瘦,不想再去爱,不想再去想任何事情,只想安安静静。兰家的提亲父亲已问了她几番,她坚持做最后的挣扎,烦极了便外出散心,不成想会遇到他。他的眼神轻描淡写,脸上却有着淡淡的碰触不到的忧伤。她笑,他亦只是淡淡回应,再没有言语。她内心的难过如水一般漫过,痛楚一点一点洗彻她的心扉,她想今生,也许就这样了。好难得的,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却不能与其牵手共此一生。他就站在她面前,依旧是月白长衫,清澈儒雅,气宇轩昂,神定气闲,她无法阻止自己去爱他,可他离自己是如此的近,眼神却是那么的远,心,更是遥不可及。她对自己说。罢了,就这样罢了罢。
终于答应了兰家的婚事。出嫁那日,江南的天很晴很蓝,云很淡很轻,阳光很温暖,她的心却很潮湿冰冷,在唢呐欢庆的吹吹打打中花轿内的她泪流满面。婚后,丈夫对她极好,把她当宝贝一样宠着,她却只是淡淡的。终日里,只在窗前发呆。

(四)
偶而回父亲那里,以前的丫头会向她讲起寒亦。她出嫁一个月,寒亦染上疾病,寒知府为他请遍城内名医均无疗效。两个月后寒亦病情加重父亲去探望他时他已卧床多日,精神不济。见到世伯,眼中方有欣喜之色,颤抖着将怀中一封书信递给他,世伯,他日见到微妹,替侄儿转交给她,告诉她我曾想用自己的一生去爱她。父亲握着他的手,老泪纵横,假若你当初来提亲,微儿怎会不应,她对你,亦有情啊。寒亦的脸色渐渐苍白。
两日后,寒亦在遗憾与悔恨中离开了人世。
澜微看到那封书信时,已经是寒亦去世之后了。八页信笺上全是相同的一首诗: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女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穰穰。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泪水,再次决堤。

(五)
转眼又是三月江南,烟花繁华,春水涨绿,桃瓣添红。她又一次驱车来这片桃源。时隔六年,痛还那么真。她记得他清柔干净的微笑,在她心上开出了花,朵朵绽放,纯洁清新,似他们年少时候纯纯的真挚的不敢轻易说出口的爱。
她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很多,突然觉得他的微笑恍若隔世,突然明白他,是她心中那一丝不可碰触的痛。心口永远,永远的痛。
她一个人坐在一株株桃花前,静静忆起从前。交错的时空,最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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