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
他是一个五十不到的庄稼汉,竟疯了。这在这个本来就不大的村庄里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人们只道他疯了。可走近看时,却不是个疯人的样子,你瞧,头发虽过早的白了。却根根精神抖擞,在太阳下银亮亮的。却比那黑的
他是一个五十不到的庄稼汉,竟疯了。这在这个本来就不大的村庄里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人们只道他疯了。可走近看时,却不是个疯人的样子,你瞧,头发虽过早的白了。却根根精神抖擞,在太阳下银亮亮的。却比那黑的黄的更可爱。土黄的刻有皱纹的脸变的平展了,变得白净了。浑浊的眼睛也明亮了,坚定了。举步轻盈,像是个返老还童的奇迹。这样一个人是怎么会是疯人?这形体的确实是再正常不过了他仿佛从某种压迫中解放出来一样,它重生了。可是他究竟是疯了的?五年前,他的大儿子大黑永远的埋在了黑黑的碳井。他们说:“可惜了。”谁不知道再过一个月,他就要和邻村的那个如花般美好的女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一年,老汉得到了七万块钱,用他儿子卖命换来的钱,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的大钱。就是这一年,他的头发花白了一半,他的心死了一半。他的心眼到是也活络了一半。
他本要讨说法的,村人们说他死心眼。得了这一大笔钱有了说法又怎样。难道儿子就从土里爬起来不成。村长也格外的殷勤了,一天来几遭,还格外的满脸堆起笑来。老汉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村长最后一次来时说道:“老李啊,你说人这辈子图个啥,不就是凑合着过呗。你好福气得了这笔横财你倒好,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老李连声应着,临走前,村长又说道:“我侄儿那个煤矿做得也不容易啊,如今失了这笔钱,我们也挨了。可俗话说的好‘狗急了还要跳墙’做人可不能做绝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第二天,老汉真就将诉讼给撤了。后来听人说,那煤矿里的人都是买了保险的这煤老板真是会赚钱,从死人的牙缝里也能掏出几分哩。竟白白赚了好几万。老汉知道后,也并不理论了。他时常想起那句‘狗急了是会跳墙的’话来。守着那七万块钱和女儿照旧活着。时不时想起儿子来,心里除了伤心却还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在暗暗滋长。
今年年初,竟连女儿也没有了。那件事后,五年来,村长第一次踏进他家门槛。还是笑咪咪的说道:“老李啊!我们活一辈子图个啥?不就是希望家和业乐,儿女们有出息!说罢,短叹一声。接着说道:“大黑是没了。”沉思了一会,眼又亮起来。说道:“誰不知道你家小乐是个精明能干的,可在我们这山旮旯,能有多大出息?不如放出去闯闯,将来把家安在城里,你老来也有个依靠,你说是不是。”老汉倒过茶来,也不言语,微微的叹息着。小乐在灶房和猪食,听见村长如此说。心动了几分,早见那些比自己大几岁的哥哥姐姐们打了几年工回来。各个神气的不得了,心里早想跟着出去见见世面了。一颗少女的心好奇的憧憬着。
村长又说道:“隔壁的大花,村前的玲玲,都答应啦!这原是一家外省的大公司来招人,只有几个名额,我费了不少力气才争取来的。又请了人家吃饭,又买烟买酒的,谁叫我管着这一方土地。唉!不容易啊!”站起身来拍拍老汉的肩膀说道:“好好考虑考虑!”说着走了。
这晚,小乐闹起脾气了。老汉不想这唯一的女儿远了自己,自热是不愿意。可那颗向往的心,终究战胜了老人的哀求。
第二天,村长知道小乐要去了,就含糊的说着他不容易的来回奔波,破费之类的事。老汉听了半天总算听明白了,是要钱啊。老汉从来不敢动用那七万块钱。即使是自己胃痛的难受的时候,也只是买几颗几角钱的止痛片吃了。这到不是因为老汉是守财奴,那是儿子的血,肉,性命,换来的。怎么舍的用,可这村长不是一般人。少了是拿不出手的。
老汉颤巍巍的取出五百块来,递给村长,说道:“你费心了。”村长边接过钱边说道:“这村长不好当啊,样样都得操心,还不是为了村里。”说着走了。
小乐满心欢喜的等了三天,把早打点好的几件旧衣服检查了又检查。第三天早上,一架拉砖的货车,便将那几个姑娘和她们的梦载走了。
老汉如今是孤零零的了,老伴生下小女儿便死了。守着一双儿女辛苦的活着,却并不寂寞。而现在人去屋空,冷冷清清的。老汉第一次感到寂寞了,第一夜并不好过,屋子再也没有女儿的声音了。
渐渐熟悉了这样的寂寞。这时大花的妈哭着进门来了,坐在地上,边哭边叫道:“我苦命的儿,丢下我去了,我以后如何过活,如何过活啊!老汉知道,大花是同小乐一起去的。大花出事了,那小了呢。
老汉过去一把抓起大花的妈,问到:“小乐怎么了?”那女人擤了一把鼻涕,凄惨的说道:“都没了!大花,小乐都没了!”老汉头顶如五雷轰顶一般,半天缓过来。呆呆的说道:“都没了?怎么会都没了?三天前还活生生的,怎么会没了?”说着双手捏住女人的双肩死劲的,仿佛要从那肩旁里得捏出答案。那女人挣脱开来,又哭着走了。老汉一下没了支撑,瘫软下来,坐在冰冷冰冷的地上。呆呆的坐着,直到天黑,直到天亮,直到黄昏。人们将女儿的骨灰送来,他隐约听见,是翻车了。他呆呆的看着,那一群人走过来。他呆呆的接过骨灰盒,带着不想信的神情,再呆呆的看着那一群人走了。抱着骨灰盒,呆呆的睡在床上,眼睛呆呆的看着黑漆漆的帐顶。口里胡乱的念道:“这一个倒是好的,这一个还留下几捧灰,那一个却连个魂都没有,都给砸碎了!”抱着盒子,睁着眼,躺了几天。忽然明白一个道理了,这世间像他这样的人,是注定要孤独的。也是这一天,人们认为他疯了。
他成了一个疯人,他响亮的唱着山歌。人们惊讶的发现他原来还有这样的歌喉。他也不做农活了,成天的唱,从早唱到晚。唱得整个山谷都在摇荡,唱得有的人心中发凉。这时人们还不能完全确认他疯了,虽说他没完没了的唱,却开始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了。也只吃好的,他可有的是钱。他不愁吃不愁穿呢!他可是有儿子留下的命钱,老子花儿子的命钱,天经地义。
直到那一天,人们才真认为他疯了。他的灵魂被他的儿女带走了。
那天,县里来个大人物了。据说是县长,还是书记,还是什么别的。村长虽说见过不少世面,可这回是个大人物,还是来考察的。事前,便将事情的安排好了到有肉的那家吃饭。万一那县长或是什么之类的要住宿,就到有席梦思那家睡觉,不管问什么都要一律说好。考虑到老汉唱歌的特殊情况,村长又找到老汉了,如此这般的嘱咐了几遍。老汉唱着答应了。
这时,村长正陪着县长或什么之类的一路观光。老汉响亮的歌声又响起了,县长或是什么之类的,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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