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印旗袍

蓝印旗袍

市工小说2025-06-08 02:18:55
这件旗袍与其他蓝印花布的最大不同,便在于它的花式——这不是普通的小碎花款式,而是整件旗袍通体只有一朵大花,细长花瓣似迎风舞动,瓣儿分得很开,花蕊根根分明,怒朝天放,似喷薄待发。1.布衣坊这个男人每次都
这件旗袍与其他蓝印花布的最大不同,便在于它的花式——这不是普通的小碎花款式,而是整件旗袍通体只有一朵大花,细长花瓣似迎风舞动,瓣儿分得很开,花蕊根根分明,怒朝天放,似喷薄待发。
1.布衣坊
这个男人每次都不会独自一人来到布衣坊。
香旗看见他走了进来,她对他微笑着,像从前的三年里每一次一样。冰冷却艳丽的笑容。这次他的怀中是一个烫着卷发,蓝色眼珠的女人。女人看着他的时候,故意将头偏过去一些,据说这样看起来会让女人显得更加娇媚。
“你自己挑吧,看看喜欢哪个?”他将怀里的女人轻轻推送出去,身体却自然地滑到了香旗的跟前,“今天生意很冷清呀,是不是快过年的缘故啊?”
香旗抬起脸,微笑地看着他,摇摇头,却不语。继续埋头清点手中的蓝印方巾。
蓝眼珠女人突然很惊奇地瞪大眼睛看着店铺当中挂着的一件裁剪特别的蓝印旗袍,拉过他的手,操着一口很不熟练的中文说:“这个,就是这个!”
“你也知道规矩,我从不轻易送女人旗袍。”他仍然微笑着,但语气中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香旗适时地走上前来,递上一块方巾,像是解围:“小姐还是拿这一款方巾吧,这方巾的花式每条都不相同,绝无重复的,小姐为何执意要那件只有同一种样式的旗袍呢?”
“你懂什么!”蓝眼珠瞪了香旗一眼,走到他身旁开始撒娇。
香旗摇摇头,她懂什么?她怎么会不懂,关于他的一切,她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她自嘲地笑笑,走进里厢。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件蓝印花布的半截短裙。
“姚先生,货我还是隔天送到您府上去吧?”虽是询问的话,确是肯定的调,“先生小姐请慢走。”香旗微微颔首,含蓄的逐客令。

谁也不知道这偏远的地方,何时就多出来一个布衣坊,在物价飞涨,物欲横流的当下,布衣坊的价格始终维持在十斤大米一件衣的交换汇率上,从未变动。
凭什么这么一间小小的布衣坊能开出这么高的物价来,这至今还是一个迷。但从大家知道这座布衣坊开始,就不是布衣们的天堂了。一块蓝印方巾需要拿两石大米才能换购,一件蓝印旗袍更是开出了十石大米的天价!
要知道在这天将亮未亮的政治紧要关头,米店每天都被盗匪们抢劫一番的时刻。十石大米差不多已是一户普通人家半年的口粮了。
人们唯一所知道的线索便是经常光顾布衣坊的,这个叫姚源的常客。提起姚源,恐怕上至八十岁老头下至六岁孩童,没有人不能说出一段不同版本的故事来。而最为广大群众所认可的便是这么一段。
此人生性风流,人也很有派头,关键是他的神通广大,门路可谓四通八达,似乎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他姚源搞不定的事儿。有这么件事儿足以说明他以上所述本领。某回,暗地里掌控水路、铁路的老大孙拳头因喝酒过头,神志不清,冲撞了一位中央里的政治高官,高官放出话来,说是要收回本不该属于他的权利。孙拳头好说歹说,花了大半的家产请动了姚源出面,结果这事儿居然以后就再没听高官提起过。

姚源走出布衣坊的时候心中一阵懊恼,这天底下呀,如果非说有什么他姚源搞不定的事儿,便是这布衣坊的老板娘——香旗。
说老板娘可是把香旗给说得老了,其实这也不过还是个丫头片子,小姑娘年方二八,正值青春年少,却无奈为了生计不得已开起了靠手艺吃饭的布衣坊。
三年来,没人见过香旗有任何亲戚和家人探访,即使到了年关,别家爆竹烟花四世同堂其乐融融,布衣坊仍旧是通宵干活,清冷的大院里只听见刮浆板吱嘎吱嘎的声音。于是,这布衣坊的伙计可算是换了一批又一批,原因无他,只因太过辛苦。
布衣坊因为价格高,光顾的客人也是有限,毕竟也不是人人都像姚源这么有钱又有闲,捧得起这个场子。于是乎,除了一些流通相对较快的方巾,蓝印旗袍一个月只需做上一件也就足够了。
每月的初五,香旗便会放伙计们整整一天的假,这坊间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便开始动手做起那件与众不同的蓝印旗袍来。这一夜,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到她,否则,这一件蓝印旗袍便不会达到客人最终需求的效果。
而这件旗袍与其他蓝印花布的最大不同,便在于它的花式——这不是普通的小碎花款式,而是整件旗袍通体只有一朵大花,细长花瓣似迎风舞动,瓣儿分得很开,花蕊根根分明,怒朝天放,似喷薄待发。
谁也没见过这种花形,究竟是出于香旗的幻想还是其他,不得而知,只是这种独特款式的蓝印旗袍吸引着众人将它的价值捧得一高再高。
这个月是黄四太太得到了这件蓝印旗袍,黄贵福可是中央文化部里数一数二的腕儿,黄四太太是上个月刚娶进门的妾,说是昆曲唱得极好,黄府请客夜宴的时候常被请来点唱几曲,这一来二去么,就唱到黄老爷的床上去了。据喜宴上的太太们说,这四太太出轿的时候,明眼人看得可仔细了,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怕是等不及了,黄老爷这才匆匆摆的场子。
作为补偿,四太太得到了这件旗袍。
旗袍做好的隔日,黄府上便派了个空轿子,后面跟着一帮吹号班子,将旗袍迎进府去。这是布衣坊里的规矩,迎旗袍不比其他,非得隆重才能送走。但这里头也有例外——姚府上要是定旗袍,非但不用迎,老板娘香旗还会亲自去姚府奉上。
也因为这一点点特殊的照顾,虽然每每香旗总冰冷对待姚源,姚源却不死心,他总想着这女人心底里还是对他有情,只不过他身边的女人换得太勤,香旗只是气他不甘寂寞不懂专情罢了。
专情?真是笑话。人生短短数十年,更何况是生逢乱世,今天不知明天身首异处,世人只知他神通广大,殊不知像他这种游刃官场的人,才是真正感受到生死存亡只在旦夕,还不如活着一天享受一天罢了。
这些曾经在他怀里依偎过的女人,还真是红颜薄命啊,最该死的是他,却还苟活于世,那些他曾真正为之动过心的女人呢,却接二连三的传来死讯。哈哈,真是好笑,也该他命犯煞星,终究孤独一世吧!

2.童年伤
香旗的童年记忆里有一片雪白的花园,在屋后阴暗的角落里,那些花儿们的形状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花瓣张得很开,花蕊怒放,根根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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