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痛

牙痛

檀唇小说2025-04-01 12:31:19
老李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大半人都坐好了。一阵阵的牙痛,让老李痛不堪言。他不得不用手捂着腮帮子,死死地拧着眉头,胳膊肘抵在桌子上。挨他坐着的是环卫局的谭局长,看他这种表情,似乎关切而又像平时那样玩笑地询问
老李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大半人都坐好了。一阵阵的牙痛,让老李痛不堪言。他不得不用手捂着腮帮子,死死地拧着眉头,胳膊肘抵在桌子上。挨他坐着的是环卫局的谭局长,看他这种表情,似乎关切而又像平时那样玩笑地询问:怎么啦,可从来没有看见过你李大主任成了这个熊样儿啊!老李也不搭理,只是斜睨了一下他,就又紧蹙着眉头,痛苦地坐着等会议开始了。要不是今天的会议主题是讨论分房方案,李大荣早就到医院去了。从昨天晚上开始的牙痛闹了他一晚上,连他老婆都跟着没有休息好。都说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命,以前听别人说,还以为是虚言。这下着上了,才知道这痛的利害。这一晚上,什么办法都想过来了,开始是凉水拔,自然是不管用的。后来又是咬花椒,到是麻了一会儿,可是,马上就失去的效力。再后来,又浸着烧酒,一口一口,都快醉了,还是管不了。这时候,他恨不得自己拿锤子把那痛牙敲了去。从一开始就吃的去痛片也管不了大用。这牙神经一阵阵地,跳动着扭着快四步那样地直逼脑门子,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快凌晨1点实在受不了了,就到医院挂了个急诊。面对着牙痛得快要哭出来的老李,那年轻的值班医生也说帮不了什么忙,说让他天亮了早上再来。老李被气得半死:我要能熬到明天早上,这会跑你们这里干什么!慌得这医生赶紧打牙科何主任电话,何主任很不耐烦地在电话里说,牙痛就这样,死不了的。不行,给打一针止痛药打发了吧。老李从电话里听到了也只有认着。痛,只能自己扛着了。
这牙痛也不是没有来由。经过一年多时间刚刚建成了2栋职工宿舍,准备要分配了。这是老李他们房管所今年的头一项大事。说起来,职工住房几十年欠账太多,本来解决起来就难。这还是经过多年的反映,又正好是开展着科学发展观学习实践活动,才筹集到了建房资金的。本来认为,解决一部分职工住房是个大好事,应当让大家高兴,也能让老李他们脸上有光的。可是直到今天老李才明白,其实这房子,没有才是最好的。如果没有新房子,谁还会有那么多牢骚意见?谁还会有那么多攀比不满?就说昨天吧,早上刚上班,就遇到了退休职工老李师傅。他是原来加工厂的木工师傅。当年创建单位时被从北京选来的。两地分居了好多年,直到12年前才带着四个秃头儿子“农转非”和他团聚。现在儿子当兵的当兵,上学的上学了。他们老两口也不闲着,在市场盘了个摊子,做些蔬菜零食买卖。老李师傅的身份挺复杂。虽然他的行政关系工资关系在运输处,可多年来一直是在老李他们单位做师傅带徒弟的。退休后,应当说与老李单位没有多少关系了。这些年,他一直住在1960年代的小平房里,找运输处解决一下房子,领导不是推一下,就是答应了的领导像秋天的树叶一样换得没影子了,总也没有着落。这会,他听说了工作过的单位建房的时候,早早就盯上了。
一进办公室,李师傅就说要住房。老李让李师傅坐下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分配条件,刚翻开说了几句,就被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李师傅打断了:你也不必说了,我都找过了,你们说的是本单位的职工才符合条件。我给你们单位卖了一辈子命,难道不算吗?这话一出口,把李主任说得打了一个愣症:谁说你没有为单位建设做工作了,可是这房子都是以单位编制职工为基本条件建设和修建的,给你安排了,其他单位的职工也来找,我们怎么办?李师傅也早有准备:其他单位别的人,谁像我这样为你们单位干了一辈子?找出第二个人来,我立马走人。李主任一听,这确实不好弄。但他还是不松口:李师傅,你的住房问题,你一定得找你们单位给你协调反映,我们也再给你反映一下。你让我给你分房,现在是不符合条件的。你是个老同志,也得体谅我们的难处啊!老李说着打开烟盒,抽出一支让过去。他们在办公室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声音弄得越来越大,一个楼层上的人都听到了。其他办公室的人听到了,也有人从门前过的时候瞧上一眼。李师傅脸色凝重,并不接老李递过来的烟。他还穿着原来单位发的棉工作服,棉衣袖子上都开了几个地方,隐隐地露出棉花。
看到有人围过来,李师傅扑通一下跪在办公室中央:主任啊,你就可怜一下我吧。你知道,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求过谁,现在你管这个,你能帮了我的。我给你磕头啦!他那苍老的山东口音,把整个办公楼都喊得嗡嗡响。这一下把老李弄得手忙脚乱,赶紧上去搀他起来: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说什么事,怎么能这样子。老李拉他,可是李师傅就是跪在那里不起来。他这边的动静让隔着几个办公室的政治处兰主任坐不住了,忙忙地赶过来一起拖李师傅:起来起来,李师傅。李主任也没有说不解决,只是说还要研究嘛。对不。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研究的时候一定考虑你的困难问题。你这样,不是让李主任为难嘛。兰主任和老李,以及赶过来的王助理一起,连拖带抱地,把李师傅按到了椅子上。老李被这突如其来的闹腾弄得脸色发青,又没有什么办法。对一个老师傅,他能怎么样?兰主任继续劝慰李师傅:有事情不能这样。你说的李主任他都记下了,不是说要反映吗?如果有可能,我们向领导建议一定帮你解决一下房子问题。坐在椅子上的李师傅还是连哭带嚎地,也不知道是鼻涕还是眼泪,满脸抹了一把往棉袄上一抹,就向兰主任哭诉:你是不知道啊,我们现在住的是什么地方,多少年了,找谁谁都不管。我要有办法,还能找你们吗?我知道你们的难处,可是,你们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过去孩子小,挤一挤就过去了。现在孩子都大了,老大还要找媳妇。可就我们那样的住房条件,谁家的闺女愿意!找这个说让找那个,找那个说让找这个。我们老百姓说话谁管啊。反正今天我是非得找到房子,至于你们单位怎么协调,那是你们的事,我不管。我也再不找人了。说着,屁股往椅子里边靠了靠,两手抄起来抱着膀子,一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老李心里这个气啊,不知道窜起来有多高。这么老的师傅,简直就是个无赖。他在心里恨恨地说。当然他也无法发作。摸出一支烟,自个儿点上,站在窗户边向外望着。兰主任知道,这事把老李弄得够戗,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来。这样僵着也不是个办法啊。于是他就劝李师傅:这样吧。你先到我的办公室坐坐,然后我负责,把你的住房问题提上常委会,一定给你解决好。李师傅看弄到这个份上,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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