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初的记忆

人生最初的记忆

马羁散文2025-12-24 09:13:41
当我是个小婴儿,头大,前额宽阔,两眼间的距离出奇地大,粉团儿一般惹人喜爱。有族中德高望众的长者,捋着雪白的长胡须,观我的面相,下了断言,此女相奇,灵气逼人,定是聪慧心宽之人。我啃着小小的拳头,婉尔一笑
当我是个小婴儿,头大,前额宽阔,两眼间的距离出奇地大,粉团儿一般惹人喜爱。有族中德高望众的长者,捋着雪白的长胡须,观我的面相,下了断言,此女相奇,灵气逼人,定是聪慧心宽之人。我啃着小小的拳头,婉尔一笑。
十个月的时候,我忽然对着邻家的男孩猛叫“哥哥”,男孩受宠若惊,从此充当了义务保育员的角色。
我一岁的时候,还不太会走路,就已是口齿伶俐,人见人爱了。有一次妈妈带着我去看望在外地上班的爸爸,住在单位招待所里,见人就问好:“阿姨好!”“叔叔好!”没有半刻停闲。喜得阿姨叔叔们抱着我从一个房间串到另一个房间,耍宝一般:“这个小孩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象个小巴哥!”最后惊动了所长。当一向严肃的所长也被吸引到我面前,我停了一下,张口便说:“大大好!”所长忍不住笑了:“这小玩意儿,还真是挺会说话的!”我赶紧否认:“我不是小玩意儿,我是渺渺!”大伙轰然大笑,我却一不留神把大大的床尿了。
1976年那次轰动世界的大地震,让唐山夷为一片废墟,那时我刚好一岁六个月零八天。震前的征兆除了那些动物们行动异常外,我也激动不已。不是让妈妈给我讲故事,就是要唱歌,要不就喝水吃东西,总之就是不肯安静入睡。就当爸妈被我折腾得精疲力尽的时候,百年不遇的大地震就发生了,爸妈挟着我从摇摇欲坠的房子里逃出来,拚命跑到了空地上,回眸,只片刻功夫,大好家园不再,凄厉的哭声,绝望中的求救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恐怖的、死亡的气息。
多年以后,爸妈提起那次惊心动魄的地震,依然心有余悸,却也不忘感谢我一番,如果不是我,也许我们一家人和成千上万的家庭一样,成为梦中惊魂。劫后余生的人们,更懂得生命的可贵。
震后的季节依旧,秋天悄然来临。妈妈又带上我去看望海边的爸爸,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见到了海。我记得海是蓝蓝的一片,海面上迷雾蒙蒙,沙滩上有五颜六色的贝壳,还有一条搁浅的木船。那是我睡醒的时候不见了妈妈,和人打听,知道妈妈去很远的小卖部去了,那个地方我也去过一次,于是我决定去找妈妈。沿着记忆中的小路一路向前,走了好长时间,因为我人太小,步子更小,好不容易走到目的地,妈妈却走了另一条路回去了。
我以为我会哭的,可是我却没有,因为哭也没有用,我这样想了想,就沿原路返回。但我实在拒绝不了海边那条船的诱惑,我偏离了路线,站到了船前,小小的身子不及船的一半高,我静静地站在那儿,伸出手来摸了船舷,很粗糙带着干枯的海藻。这是故事中在海上游来游去的船吗?和故事书上的图画好象!我又想了好一会儿,关于鱼和船的事,也许人鱼就坐在礁石上对着船上的人唱歌呢!
妈妈急匆匆地赶来,抱着我亲了又亲,失而复得的感觉。可是我怎么会丢呢?我暗暗地笑了。
在海边,我和爸爸在浅滩上架上鱼杆钓鱼,渔民们热情好客,也经常送好些鱼虾给我们,可我却不怎么吃,因为妈妈不爱吃海鲜,虽然我很想享受一下那些美味,可总觉得如果我那样就象是背叛了妈妈一样,所以一直忍着没吃。这件事一直到现在妈妈问起我,我都没说原因,不知为什么,大概是儿时为了表达爱妈妈的一种形式吧!
我还遇到了一个女孩儿,比我大两岁,是个神经兮兮的,举止怪异的女孩。她总是趁大人不注意的时候找我,拉上我满世界疯跑,说些我不明白的话。她还吃牙膏,偷偷地吃,还怂恿我也吃,她的父母对她打过骂过,但从来不见效,最后把牙膏藏了起来。然而她很聪明地讨好我,吃起我家的牙膏,致使我家的牙膏太费了,但我没有出卖她,在我眼里,不喜欢她虽是真的,但她毕竟算是我的朋友,我们曾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坐在小板凳上,仰望天幕当作看电影,快乐无比。
现在才明白那个女孩原来是缺锌。七十年代的孩子,物质条件、医疗条件很差,营养不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惜她的父母却把她当成异类,想来她的童年也少了好多快乐吧!
我三岁的时候,妈妈去上班,我一个人在家里和房东老大娘玩,脖子上挂着红头绳系着的钥匙,或是独自一人走大约四五里路,穿过一条马路,去姥姥家玩。有一次,在路上我遇上了一个独行者,他和我讲了好多话,问了我的年龄,还表示要背我一程,可我却小气地猜疑他是个人贩子,就慌张地逃开了。
碧绿的田野,小小的我,我穿着粉红的小裙子,很精神地沿着乡间小路向前走,路边的野花散发着幽幽的香气。我采着那些漂亮的小花,别在耳朵上,或是拨了蒲公英的绒球吹起来。
我学会的第一首诗是李白的《早发白帝城》,我站在众人面前背着手,很骄傲地背诵着。这本算不了什么,因为我人太小,就引得人们喝采不断。我和妈妈住进了学校里,学校是一间大庙改造而成,虽然成了学校,却不时有人来烧香祈福。我家则是临时改造的一间教室,屋子里保留着一块黑板。我踩着小凳子用彩色粉笔在黑板上画满了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鱼,还有只有我自己能认出的“文字”。
我跟着公社的大喇叭学唱了好多歌,卖花姑娘,泉水叮咚,妹妹找哥泪花流……虽然不甚通透,但唱得很有兴致。突然有一天,来了一位大城市里的孩子,比我大,比我知道得也多,有漂亮的花裙子,和我从来没见过的红发卡,并且说唱就唱,说跳就跳,她很快成了大家新的宠儿。我忽然生了怯懦之心,在她面前不再无忧无虑地玩乐。
第一次感到了不自信,心中暗暗萌生了一个愿望,我也要象她那样长大,住到了大城市里,也拥有一样漂亮的花裙子和红发卡,比她唱得更好听,跳得更好看!后来女孩子走了,我的愿望慢慢也就淡化到忘记。没有压力的日子也很好啊,我可以象风一样自由地玩耍,为什么非要住进大城市里呢?据说那里的人太多了,汽车也太多了,城里人也要吃我们这儿送给他们的粮食。
正这样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停下来一看,又一大堆人围住了我。有一个烫了发的阿姨问我为什么长得这么漂亮,我考虑一下很认真地回答:“那是因为我细胞分裂得好!”大伙愕然,转瞬轰然大笑,我很不耐烦地对他们说:“你们不知道人是细胞组成的吗?”那时我五岁,能接受一般孩子不能理解的知识。
五岁的我开始设计未来的发展方向。我不确定将来是应该做一个科学家还是个文学家。我能很容易地学会十以内的加减乘除,随口编故事给别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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